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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心理咨询师不一开始解决核心问题?|一个案例启示

来源:红树林    作者:罗琪    发布时间:2021-04-20    阅读数:576

对于心理咨询最常见的抱怨之一是:

“为什么心理咨询师不一开始就解决核心问题?为什么要让我谈一些我不想谈的事情?这些事情看起来甚至和我的咨询目标都没有关系!是咨询师想要拖延时间好多赚钱,还是他们根本没有能力解决?”

很多来访者因为类似的想法,匆匆结束咨询关系,对心理咨询留下“没用”的印象。


事实上,在咨询的前期,咨询师要做的主要工作,是建立安全、稳定的咨访关系,这种关系的重要作用在于,帮助抵御上浮的潜意识、矛盾心理带来的不适感,而撑过这种不适感,往往就是咨询起效的关键。


为了更直观的说明这个观点,我们可以先来看一个失败的案例:

(本案例来自在纽约曼哈顿执业的心理咨询师Roberta Satow Ph.D分享的博文,来访者细节已做脱敏处理)

Tina是一个35岁的女性,从事会计工作,她与咨询师助理联系,寻求解决抑郁与惊恐发作的困扰。

在电话中,Tina与我反复确认:“你是哪种咨询师?是不是那种一直来访者不停地说,然后从头到尾就是沉默的那种咨询师?我不希望找那种不说话的咨询师!”

我告诉Tina,我并不是那种沉默不语的咨询师,她便与我约定了第一次咨询的时间。


1.第一次咨询

当Tina第一次来咨询的时候,她一连说了45分钟没有停下,我几乎插不进任何话。她说:“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,我们是是最好的朋友,我可以和她谈论任何事情......”

接着Tina谈到,父亲出轨被母亲发现后,母亲找她倾诉事情的整个过程,Tina感觉听到父母之前性关系的细节,感到非常的不适,就告诉母亲:“我是你们的女儿,请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”,然而Tina的母亲却不能够理解这件事。

听起来,“与母亲成为最好的朋友”,似乎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。只是,Tina似乎不能把“世界上最好的母亲”的想象,和那位没有边界意识,与女儿谈论不适宜内容的母亲想成是同一个人。

在第一次咨询结束后,我告诉Tina我的收费标准,希望她先结清这一次的费用,之后我会在每个月的月底与她结算咨询费用。Tina说她没有带钱,暂时没办法支付,不过她下次来的时候会付的。


2. 第二次咨询

在第二次咨询时,Tina晚来了几分钟,她说她走错了地方,所以来迟了,然后她又说,她出门的时候急匆匆的,又忘了带支票,所以这次还是不能支付。

这个时候,我清晰地感觉到,Tina对于进行心理咨询的态度有明显的、强烈的矛盾--

她没有带来支票,忘记了需要支付费用的事,并且她走错了地址(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走错)。

我询问Tina,这些“失误”是否上次咨询中感到的不舒服的感觉相关,Tina坚持说没有,“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健忘”。

然而,她接下来就谈到,她对我在上次咨询中没什么说话感觉到很沮丧,她之前就说过,希望找一个不要总是沉默,会说话的咨询师。

我说,在上一次咨询中我没怎么说话,是因为她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,我不想打断她的叙述。

Tina坚持说,我需要你在咨询中说话。可是在剩下的时间里,她又一次滔滔不绝地叙述,直到咨询时间结束,都没有停止--

Tina说,她的男朋友在她出差期间和她分手了,但是她出差回来后,又和他在一起了,而此时男朋友已经与另一个女人同居,并且那个女人还怀了孕。

在叙述的结尾,Tina说:“我的男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”

我问:“你觉不觉有些奇怪,你感觉他是一个很好的人,可是他却做出了这些事情?”

Tina说,这个想法挺有意思的。本次的咨询就结束了。


3. 第三次咨询

第三次咨询开始了,这一次Tina带来了支付前两次咨询的支票。

我感觉有些奇怪,因为这既不是我在首次咨询中谈到的单次结算,或月结的形式,也不是她需要支付的,总共应当是三次的咨询费用。

Tina说她喜欢上次咨询中我说的那些话,希望我能就那个问题再多说一些。

可是接下来,Tina又开始谈论她的父亲,她说:“我的爸爸是一个很棒的人。”她告诉我,爸爸以前是一个四处经商的人,她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看不到爸爸,只和妈妈两个人待在一起。爸爸每次回家之后,都会依照他的个人喜好,要求改变房间的布置,以及大家的生活习惯。

Tina对爸爸的缺席,以及回家后的各种控制行为感觉到生气,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她一直在诉说对于爸爸的愤怒。


4. 咨询的突然中止

在我们第四次咨询开始前,Tina给我发了一条信息:“我决定不再继续和你咨询了,我不想要这种类型的咨询”

我回电给她,邀请她到咨询室谈谈“这种类型的咨询”为什么会让她感觉到困扰,她拒绝了。

关于她谈到的“这种类型的咨询”,我思考了很多。

在第一次咨询中,她告诉我,几年前她曾经找过一位专门治疗惊恐障碍症状的咨询师,那位咨询师将咨询的焦点放在惊恐的症状本身上,教会了她通过处理认知,缓解惊恐症状的方式,但是她从未触碰过产生焦虑、惊恐情绪背后的深层原因。

我想Tina可能不想要经历痛苦和受伤的感觉,不能接受自己对于母亲、父亲、男友的愤怒感觉。在咨询室里,被积压了很久的愤怒像是洪水冲破了堤坝一样地宣泄出来,但是她不太能够接受这种愤怒的表达,所以希望我能够多说话,好让她可以停下来,不要再这么愤怒。

我指出Tina男友对待她的方式,和她对他的评价似乎不太相符,可是Tina还是希望保留男友“一个很好的人”的形象,保留妈妈“世界上最好的母亲”的形象,还有爸爸“一个很棒的人”的形象。她希望可以找到一种咨询形式,可以让她在不触碰、不打碎这些理想化想象的前提下,帮她克服抑郁和惊恐障碍反复发作的的问题。

Tina在咨询师的选择上,也表现出了这种矛盾的心情。她打电话来与我预约咨询,却没有找回之前那个“专注于处理症状”的咨询师,表明了她内心中,想要深入探索抑郁、惊恐发生的根本原因的部分;

另一方面,触碰到这个部分,又会令她产生无法忍受的恐惧和抗拒,Tina不能放弃对他人的理想化想象,害怕体验、表达对这些人的负面感受,会因此而失去与他们的关系。

在文章的末尾,Roberta Satow 博士反思道:如果将来有机会再次与Tina工作,我会尝试与她建立一个安全、稳定的咨访关系,在这段安全的关系里,让她逐渐明白,表达伤痛与愤怒并不一定意味着会失去所爱之人。

很多走进咨询室的来访者,都带着相似的矛盾心情。

他们想解决某些心理困扰,又害怕触碰到内心的某些部分,而这些恐惧的、当事人无法接受、极力排斥、被压抑到潜意识中,甚至无法意识到的部分,恰好又正是解决问题的核心关键。

建立安全、稳定的咨访关系,全面深刻地了解来访者,是咨询师能够帮助到来访者的基础前提。咨询中,来访者可能会有不适的感觉,咨询师引导来访者发展出表达、讨论这个部分的能力,所依靠的,正是彼此牢固的关系质量。

“为什么心理咨询师不一开始就解决核心问题?”


从以上案例中,我们可以得出一种答案,因为咨询师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来访者的情况及问题所在,并且,来访者也需要时间,和相应的心理准备。

中国有句俗语: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

咨询师要处理的,在眼下的问题之外,也在培养来访的心理弹性,“增强精神体质”和独自应对某种压力的能力,帮助来访实现个人成长。

简而言之,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需要时间,这在咨询中,指的是保持一定的频率,坚持一段时间的咨询。如果感觉无法信任咨询师,可以在与咨询师做结束讨论后,更换另一位咨询师。